主题：业主、业主和物业 ... ...民主的随想

古希腊早期民主的经验教训        作者：北野 时间：2006-7-6 


2500年前古希腊时期的民主，处在人类民主建设初期的，不成熟阶段。我们大致可以看到这样的雏形及出现的问题。 

古希腊民主的雏形 

当时古希腊城邦的公民大会由超过18岁的全体男性公民组成。公民大会对国家政策有最终决定权，在公开法庭听取上诉，实质就是最终裁判权，执政官由公民大会选举产生。雅典的500 人会议中有一个专门委员会负责召开公民大会，每两年半举行一次。如有需要，也可以召开不定期的特别会议。会议日程由500人会议讨论，公民大会不能提出新问题。任何公民都可以在公民大会上自由发言，大家用举手表决的方式做出决定。 

生活在古希腊城邦时代 

今天，生活在小区的中国业主应该特别能理解古希腊民主的不易！而且，按现行《物业管理条例》规定，今天的中国业主几乎就生活在“古希腊城邦时代”！业主大会非常像当时的公民大会，由小区全体业主组成；业主大会对小区的物业管理有最终决定权，有制定小区的“宪法”《业主公约》及《业主大会议事规则》权，有签署《物业管理委托合同》权，有决定物业公司及物业经理的去留权等等。业主大会每三年召开一次，如果需要，也可以不定期召开。由业主大会选出的业主委员会负责召开业主大会。在业主大会上，任何业主都可以自由发言，大家同样可以通过举手表决等等。仅从制度上看，我们就生活在古希腊的城邦时代，到底是复兴呢？是偶然呢？还是必然呢？或者，只要我们搞民主，让大家投票决定大家的公共事务，不管什么时候，就是再过一千年，我们还是绕不过古希腊人走过的脚印？ 

公民素质 

当公民获得了自由表达权和投票权来决定公共事务及大家未来的命运，这时，对每个公民的基本素质的要求就提高了。这些素质包括：公民的美德，基本的民主训练，使他们具有责任、权力、义务的均衡能力，外在条件包括：与公民社会的形式及公民权力相配套的法律、制度、习俗等。这时，我们才能真正理解为什么古希腊会产生像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那样的思想家和哲学家？为什么他们把美德、智慧、教育、个人素质及制度建设看的那么重要，甚至提出哲学王的主张？他们发现，一个公民社会，如果没有美德，没有必要的公民教育，培养不出合格的公民，他们就是有了民主权力也没有能力行使自己的权力，甚至会滥用自己的权力。苏格拉底就是被“民主派”领导人杀的。当民主还处在一个幼稚阶段的时候，智慧而有远见的，负责任的强有力的领导就是必要的。这是现今中国社区避免重复古希腊民主悲剧的方法。 

幼稚民主的问题

让我们看看古希腊幼稚的民主都出现了哪些问题。 

首先，当民主还处在幼稚阶段时，人民缺乏必要的民主训练，很容易被野心家的伶牙俐齿煽动起来并成为其实现其野心的工具。导致雅典衰败的伯罗奔尼撒和雅典人的战争就是当时的执政者以公共利益的名义，满足自己私欲及权势野心的结果。（今天的业主要特别警惕在大家愤怒情绪的驱使下，在没有任何必要的公民训练之前，成为极少数人以维权的名义发泄愤怒乃至谋取个人私利的工具。） 

其次，内部不和。初期的，幼稚的民主不懂得“妥协是政治的灵魂”这个基本道理，大家很容易因为意见不统一而产生内部分裂。最后，大家各行其是，无法形成一个整体。（这种因意见不同而造成的内部不和，甚至是相互攻击的民主幼稚病在小区普遍存在。）

第三，公开的自私自利。民主本身是一种个人利益诉求的平衡机制，是协商、妥协的结果。但当民主处在早期不成熟阶段时，人们会滥用民主自由，过分主张自己个人的权利而忽视整体的或他人的利益导致民主成为弱化群体的力量。这就是为什么人类早期，民主制反而比集权制弱的原因。 

第四，由于信息不对称，不成熟的民主常常会在一种强势声音的诱导下出现方向性错误。而且，容易朝令夕改，受民众情绪左右。 

第五，不成熟的，早期的民主容易形成不同观点间的相互攻击，为了打倒对手，不择手段，造谣诬蔑，甚至使用暴力等等。人性的弱点与卑鄙在民主的名义下极容易放大。使蠢人更蠢，卑鄙的人更卑鄙。这就是为什么民主制对公民道德要求更高的内在原因。 

最后，不成熟的，幼稚的民主很可能在短时间内使邪恶与非法占上风，给群体利益带来巨大伤害。 

古希腊早期民主的代价是城邦的衰落，是残酷的火与血，是无数生命与财富的损失。今天，中国人在社区实践民主，实践业主自治时如何避免犯古希腊人犯过的错误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公民教育与执法进社区在业主的维权意识还没有完全觉醒并失控以前，必须尽快进行公民教育，使业主有能力，有品德真正维护自己的权益，有能力自治。公民教育要达到两个目标：第一，把业主训练成好公民，使他们知道遵纪守法是对自己权益的最好保护；第二，有自治能力。能力训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执法进社区一方面是对公民最好的法制训练，另外一方面是从法律层面避免少数业主由于缺乏自律而胡作非为给全体业主的财产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有了民主、自由，没有道德和法律，那就跟灾难一样。我们可以对比古希腊人的错误看到今天的中国社区正在重复犯的可怕的，可能会演变成社会动乱的民主幼稚病。这种病可能比古希腊人的民主病更可怕，后果更严重，因为我们没有古希腊人的民主传统，没有必要的民主训练，没有正确的私有财产观，刚刚有私有财产才几年，十几年，而我们有的是与民主传统、民主原则完全背道而驰的几千年的专制及暴力传统，相信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我们有反右，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加上西方的个人主义及消费者至上的神话，加上多数人对自己权力的冷漠与不关心， 当中国的业主突然成了私有财产者，在小区突然有了民主、自由的决策权时，我们看到了这样的情况：

1、在少数人的煽动下，有的小区陷入了混乱与灾难中，而且，没有人负责。
2、业主之间由于观点不同，自行其是，一盘散沙，整体软弱无力，不仅如此，还相互攻击。
3、西方的个人主义加中国传统的自私自利，小区已经成了谁愿意干什么就干的什么的无政府状态。大家对民主、自由的理解就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着！结果，无数设计美好的小区只要少数中国人一住进去，很快就成了新的贫民窟、大杂院！
4、严重的信息不对称，结果，业主对公共事务要么采取冷漠的态度，要么处在被人愚弄的可悲境地。
5、业主之间，业主与物业公司之间，更是因为观点不同而相互攻击，造谣诬蔑，甚至大打出手。
6、最后，当中国的业主有了私有财产，有了民主、自由的选举权后，过好日子反倒成了奢望，物质及制度进步不仅没有给广大业主带来好处，反而使他们处在了更大的困惑、矛盾、冲突和斗争中！ 

当中国人突然之间有了私有财产之后，业主，私有财产的拥有者不知道该怎么办，物业公司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政府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中国的社会进步非要重复西方人几千年走过的路吗？政府和人民就不能有一点作为吗？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这一系列问题早在2500年前古希腊人就想过，而且，一个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还设计了“理想国”。

引自《万通生活家》2006年第6期